国家一级演员冯恩鹤:为爱“息影”12年,捧出妻子与儿子两个博士
有的夫妻吵架,吵着吵着就散了,有的偏偏吵着吵着还磨合地更好了。
《潜伏》中的“吴站长”曾与妻子季颖吵架十几载。
奈何妻子是个文化人,拿笔杆子说话,吵起架来从不直接开骂。
但炉火纯青地适当示弱,“将心比心”总是让自己哑口无言,默默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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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光鲜亮丽,在内被死死压制,还甘之如饴。
48岁时妻子想要去读书。
本来季颖已经做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也想好了要如何说服丈夫。
可没想到冯恩鹤只是稍微沉默后,就开始了长达12年的供妻之路。
供完妻子又供儿子,一供就是两个博士,冯恩鹤曾为了家庭,甘被“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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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恩鹤与妻子
12年不接戏,晚年因《潜伏》再度爆红。
很多人熟悉他的脸但不知道他的名字,有些人知道他的名字但不知道他的故事。
“我儿子小时候跟我一起被罚,他问我‘憋屈不’。我能说什么?我把他拉到角落揍了一顿。”
让家人勇敢追梦想,自己在后方给予无尽支持。
与吵吵闹闹中过日子,用儿子的话说:“别人在婚姻的钢索上摸索着走,他们偏偏要别着头在上面跳踢踏舞。脸上吵得凶,脚下步调永远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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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接连转变身份当上了演员
1948年出生在辽宁大连瓦房店,别看冯恩鹤现在是国家一级演员。
年轻时他是上山下乡中一名思想积极向上的小学教师。
1969年,21岁的青年人响应国家号召,带着自己的小号被招入东海舰队文工团。
每次各个海岛转着演出,冯恩鹤都是第一个举手表示想要参加。
之后勤加练习,认认真真完成“让子弟兵们放松,调节其生活”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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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冯恩鹤
思想好,表现好,性格好,行动力强。
这样的冯恩鹤在部队里自然深受领导们赞誉。
1971年从首都来了一批人,他们什么也没说,就只在文工团转来转去,看看这个问问那个。
冯恩鹤被领导推至人前,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年轻人心里隐约知道——这是个机会。
不卑不亢地向大家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小号演奏。
又在舞台上与同事们表演了平时排练最多的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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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恩鹤年轻时的照片
一个星期后,冯恩鹤接到了一封调令——到北京海军政治部话剧团去。
成为话剧演员,虽然之前没有太多相关经验,但努力就是通往优秀最佳的途径。
近两年的时间边学边演,《赤道战鼓》等多部话剧的经验累积,让冯恩鹤很快脱颖而出。
六七十年代,各个制片厂的演员数量并不那么多。
往往拍一部大戏,要从天南地北借调演员。
1973年,北影厂的成荫和长影厂的王炎合拍《南征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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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征北战》影照
找到青年艺术剧院的王尚信饰演“师长”,八一厂的张勇手饰演“高营长”。
之外还有鲁非、白志迪、张连伏、田宝福富参与。
冯恩鹤是剧组到各部队文艺团体寻人时被当场定下的。
化身战士“刘永贵”,第一次演电影就被成荫拍着肩膀夸赞“真是好样的”。
1974年影片上映,除了主角的表演被观众认可外。
刚开始想不通部队放弃桃村,选择战略撤退的“刘永贵”在拼杀的洗礼中,一点点成长。
最终以配角的身份,被无数观众记住、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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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谢铁骊导演在全国搜寻角色组电影《海霞》班底。
还在上学的蔡明饰演“小海霞”,福建京剧团唱京剧的吴海燕饰演“大海霞”。
副食商店里被发现的张力维成为“彩珠”,假期探亲的洪学敏化身“玉秀”。
北影厂的于绍康、赵联、陈强分别饰演“刘阿太”“方指导员”“旺发爷爷”……
因为符合“工农兵”形象,在《南征北战》中表现不错的冯恩鹤被谢铁骊招走饰演“阿洪”。
与云南的话剧演员王苏娅扮演的“阿洪嫂”组成夫妻。
他非与老婆斗气,偏又斗不过的憋屈样儿实在令观众印象深刻。
后来因为谢铁骊临时被调走,《海霞》在钱江、陈怀皑、王好为三位导演的接手下共同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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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上映,以“女兵”视角打开一个令人热血澎湃的感人励志故事。
剧中无论主角还是配角均受到群众的追捧。
被八一电影制片厂的领导点名招入,话剧演员冯恩鹤自此有了个新身份——电影演员。
说来也巧,进入新的单位没多久,经人介绍,冯恩鹤就与命中的“冤家”季颖相遇。
02 夫妻百样百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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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颖
季颖出生于1949年,这位在河北长大的姑娘做过农工与工人后依旧坚持考大学。
爱看爱读爱写,撇不开对文字的喜爱,她便用日复一日的写作敲开了北京一家出版社的大门。
多年来太过于沉迷文学,以致于一回头,她发现周围同龄人都有了美满的家庭。
羡慕之情与对未来婚姻生活的向往交织在一起。
当有介绍人登门时,季颖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去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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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是在冬天,身穿部队下发的衣服,30岁毫无恋爱经验的冯恩鹤相当拘束。
季颖的表现比冯恩鹤好很多,29岁的姑娘落落大方,言语、姿态中不自觉透出自信与沉稳。
一个从事文艺工作,一个从事文字工作,虽是不同的领域,但两人相谈甚欢。
“我们走了很长的路,路上说了彼此的日常工作状态、喜好、消遣方式、家中情况。其实和最普通的相亲一个样子,但又好像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我们都很心平气和,最普通的话题说起来也觉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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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有好感的两人就此之后经常约着见面,尽量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进行展示。
有多少夫妻是婚前相处不充分,婚后生活在一起,才发现婚姻是场考验的呢?
冯恩鹤与季颖认识了几个月,没要婚房也没谈彩礼,甚至连席面也没有置办。
季颖认定这就是自己对的人,于是点头步入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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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单位分的小单间,从总务处领了一张双人床。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人到顺时万事高。
冯恩鹤不仅享受到了两年被妻子捧在手心的日子。
两年后迎来儿子冯国众,他事业也更上一层楼。
进入赵心水的《戈壁残月》,与杨小若、陈新、王向荣共同演绎《黄河在这儿拐了个弯》。
1987年,39岁的冯恩鹤参演庄红胜导演的《战争让女人走开》。
对“焦永恩”鞭辟入里的表现,使其拿到上影厂小百花优秀男配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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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石家庄》海报
婚姻的甜蜜期过去,随着孩子一点点长大。
冯恩鹤发现,往日温温柔柔的妻子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自己戏约也多,但妻子都是毫无怨言地支持着自己工作。
可自从冯国众进入小学,格外注重孩子教育的季颖既想好好工作,又想抓紧孩子的学习,渐渐有些分身乏术。
“我发现她是一点点试探我的,从整体的环境出发,到我们相处的模式转变。她总有话让我觉得自己没理,之后就按着她的思想走……”
以前季颖几乎包揽家庭中的大部分家务。
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会故意地将看过的书本,孩子的衣裤,自己的鞋子放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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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冯恩鹤
刚开始冯恩鹤会不声不响地将其收拾干净。
但收拾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就忍不住抱怨,让妻子平时多注意些。
谁知道这话一说季颖便推推眼镜:“我尽量注意!”之后变本加厉。
冯恩鹤再说时,妻子还是推推眼镜:“我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精力顾住这么多事,你也体谅一下我好吗?我很需要你的帮助,咱们一起把家里照顾的更好……”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没精力”,季颖还紧跟着细数自己一天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家里里里外外以及工作中需要操心的事。
“她说话很能给人营造一个画面感,我偏偏又是个演员,脑子里呈现感很强。她说我想,不用她明说自己不容易,我就觉得自己之前实在太不该了,也真该体谅她,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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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只要她开心,我就支持
先是交接完家务活,再是接过厨房的使用权。
最后到孩子的教育问题,季颖坚持“以引导为主”,冯恩鹤实行“军事化管控”。
两人虽意见相左,但也没试图互相干涉。
直到有一次儿子看故事书看得入迷,冯恩鹤连喊几次都不见人来吃饭。
觉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将儿子的饭收起来不说,连晚饭也没有给孩子准备。
看不过去的季颖提意见说把书收了孩子自然就过来吃饭了。
偏偏冯恩鹤来了句“慈母多败儿”。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没隔几天,冯恩鹤在楼下与朋友下棋久不回家,儿子喊了几次都叫不来人。
季颖也收起饭菜饿了丈夫一天,在冯恩鹤想要发脾气的时候。
软软地用一句“慈妻多败夫”顶得他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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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妻子,有了个斗嘴远胜自己的妻子。
冯恩鹤渐渐发现,自己在家里的话语权逐渐减少。
被儿子小声嘀咕的“男人怎么能听女人话”怂恿。
父子俩目的相同的时候会结成同盟,反抗家中“女霸王”。
可往往没等他们制定的计划得以实施,季颖只盯着儿子推推眼镜,就能吓得儿子主动叛变,交代实情。
“站角落罚站,被关在屋外面反省,老冯真是厂里最‘夫纲不振’的一位,也是厂里有名的宠老婆的一位。关键人季颖有学问,说话条理极清晰,他说也说不过,怎么办,听着呗!”
小吵小闹的日子过着,与儿子互坑的时光走着,新电影拍着。
从《晋中大捷》《古墓荒斋》演到《大决战:辽沈战役》《老人与狗》。
别看平时季颖忙得晕头转向,只要冯恩鹤的电影上映。
就算是请假,她也要带着儿子插空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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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恩鹤在电影《大决战》中的剧照
而时间来到1997年,用儿子冯国众的话说:“就是福临心至,觉得学问还可以精进一步”。
48岁的季颖毫无预兆地说自己想要出国留学,读个研究生。
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在外人看来有些“荒唐”,也做好了说服丈夫的准备。
谁知道只是几个小时的思考,冯恩鹤就点头以示支持。
“这个决定不是今天吃什么菜,明天穿什么衣服这么简单。她能说出来,就表示已经想得清楚了。家庭不应该是她的牢笼,让她无法成为更优秀的自己。她开心,能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事儿有意义,那我就支持……”
只是这边深明大义了,那边的季颖反倒有了些愧疚。
觉得一走好几年,家庭的重担全砸在一个人身上,是自己的做妻子与做母亲的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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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恩鹤与妻子
于是冯恩鹤劝起了季颖,他还以此教育儿子要像母亲一样好学,拿个高学历,让未来有更多选择。
塞给妻子家里大部分积蓄,送她一步三回头地坐上飞机,之后转身回到家里陪伴儿子成长。
季颖走的这一年,冯恩鹤除了人情上排不开,工作中推不掉的戏,几乎息影。
做一位最平常的父亲,每天早上做饭,叫儿子起床,将其送往学校。
鸡飞狗跳的一天从清晨开始,12年的时光在指尖流逝。
期间异国分居的夫妻从每月一封家信,到安了电话后一月一次的跨国长途。
相互思念的母子从分享彼此的学习状态,到分享互相取得的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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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恩鹤《潜伏》剧照
母亲在海外拿到硕士学位又读博,出版的作品好评不断,儿童故事《青蛙卖泥塘》如今还被选入课本教材。
儿子在国内也不逞多让,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在读博士。
2008年,季颖打来电话说自己即将学成,儿子也独立成才。
希望冯恩鹤想想自己,做一做让自己快乐的事。
04 最牛的是供出了两个博士
当姜伟把《潜伏》的剧本送过来时,12年没演戏的冯恩鹤激动不已。
笑面虎“吴站长”年轻时有理想有抱负,也想要干出一番事业,造福百姓。
可身边的环境与接触到的人渐渐让他迷失于钱权之中,最终抛却信仰。
顶着一张正派的脸演了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反派。
《潜伏》这部剧不仅让姚晨、孙红雷、沈傲君等青年演员红极一时。
也让步入花甲之年的冯恩鹤被提名白玉兰奖最佳男配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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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恩鹤与张定涵
用这样一个成绩宣布复出,也迎回多年不常见面的妻子。
走进陈宝国、丁志诚主演的《智者无敌》。
与影帝廖凡、刘葳蕤主演《风声传奇》,再度化身“站长”。
妻子和儿子都在身边的冯恩鹤每年不会接很多戏。
2021年在《老酒馆》中与陈宝国、秦海璐飙演技。
一个思想固化的“老顽固”跃然荧屏,被不少人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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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颖现在又像刚结婚时候那样大部分都依我了。虽然我们也吵,但就是吵着玩的。她写她想写的书,我拍我想拍的剧。闲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就到处走走看看,儿子也关心我们,常说让我们怎么开心怎么过。”
“还要怎么开心?这就很不得了了,有爱人陪着,有小辈挂牵着。我这辈子最厉害的不是拍了什么戏,是我供出了两个博士,这多厉害,够我吹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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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44年,中间分离12年,再度一起生活丝毫不见生疏。
承受住了异国分居的考验,将妻子与孩子始终放在心间。
如今的74岁的冯恩鹤与73岁的季颖还是日常拌嘴。
但小吵小闹中流窜的不是不满,而是独属于他们的夫妻情趣。
越吵越在乎对方,越吵感情越深。
爱情也许就是这样,在平凡中才见真章……
话剧电影海霞冯恩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