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电影中失真的城市空间超速运动,对影片观感有什么影响?

更新日期:2022-07-12 00:28:27播放:1029次编辑:来源:友谊影视
01速度-身体,彰显城市空间的运动尽管身体研究范围广泛,分叉极多,但将身体与速度放置于一起的讨论也是当下身体研究的空白,尤其在电影学中,常见的身体研究仍主要集中在身体-性别、身体-意识、身体-感知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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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身体,彰显城市空间的运动

尽管身体研究范围广泛,分叉极多,但将身体与速度放置于一起的讨论也是当下身体研究的空白,尤其在电影学中,常见的身体研究仍主要集中在身体-性别、身体-意识、身体-感知以及在特殊电影类型中如体育电影、舞蹈电影的身体-机能等方面。

但在杜琪峰2013年先后拍摄的这八部电影里,却形成了一条逐渐清晰的身体-速度的脉络。因为从国际香港到大陆新都市,身体与速度的变化勾勒完善了他独特的杂糅的都市文化认知。导演高度敏感地察觉到了当代速度与身体文化的冲突,并有意围绕身体的感知作为影像的重心进行叙事。

杜琪峰电影中的男性荷尔蒙气质不仅体现在他大部分电影中的男性本位视角和男性心理的探索,同样体现在一种速度文化中,他的内核是好莱坞电影中的死亡驱动与撞击文化,有学者将这种速度美学命名为肾上腺素美学,当外部速度转化为生物内部的驱力,速度文化理与身体感知建立起连接。

显而易见,身体的速度研究或者速度下的身体研究不仅是杜琪峰电影解读的另一种可能,也可能是破除一些对杜琪峰创作保守性批评的一种方法,因为其北上电影中,身体速度的影像不仅更多,而且明显“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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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速的汽车与身体行动

维利里奥认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工业革命”,有的只是‘竞速革命’;根本没有所谓的‘民主政体’,有的只是‘竞速政体’;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战略’,有的只是‘竞速学’。

技术的本质在于速度。生活在都市香港一向擅长动作片警匪追踪戏的杜琪峰自是深谙速度之道,追车、撞击、坠落、子弹冲击乃至股票曲线图的升降速度,都是其电影中极为常见的都市符号。

同时,这些速度符号也是男性“睾丸激素电影”的一大特征,在暴力表现相对较弱的情感类电影中,汽车成了代表男性特征的一大载体。汽车也同样存在于杜琪峰除去古装片的几乎每一部电影中,不同的是,汽车所在的电影空间从香港本土到合拍空间。

内地辽阔的地理条件与多样的城市乡村景观使得杜琪峰跳脱出过去香港本土拍片的有限土地,在更加速的汽车与身体运动中,时间与空间得以压缩。时间是在空间中被知晓和实现的,并且借助空间实践而成为一种社会现实。

同样地,空间也只能在时间中并通过时间才为人所知晓。在《毒战》《高海拔之恋Ⅱ》《华丽上班族》中呈现了两种极端空间中的汽车运动。一种是跨度愈来愈大的跨地域行动。“能感受的存在和位移以及相对距离的变化”在杜琪峰电影中除了具体空间内的身体速度,还有宏观空间下的跨地域运动。

北上后的杜琪峰拥有了内地更广阔的拍摄空间,在故事文本上也出现了明显的人物跨地域运动的趋势。《毒战》孙红雷饰演的刑警为了逮捕黑帮势力,捕获了古天乐饰演的匪徒,整部电影二人一路辗转,从上海到广州到珠海,堪称“寻路中国”,跨省捕捉以汽车为主要载体;

而到了《盲探》里,这种跨地域的行动更大,男女主角从香港来到澳门,又从澳门来到内地珠海,跨省行动升级为跨境追踪,交通工具也由汽车进化到飞机与轮船,在《我的拳王男友》里,男主角为了让女主角通过唱歌比赛的海选,驾车带她奔赴全国各地的海选现场,刚在a地结束比赛下一个镜头就是汽车在吊桥上飞奔的镜头。

可以说,杜琪峰愈北上,电影中的跨地区行动跨度就越来越大,速度越快,甚至到了近乎癫狂的程度,当他把香港的都市速度经验移植到内地,就产生了新的迷失。第二种是无地域空间中的行动,这种迷失就是一种含混的“无地域空间”下的身体迷失。

《华丽上班族》中虽然设定在香港,但几乎在城市景观中删去了所有明显的香港符号。运动的价值在于“变更与变形”的心灵过程。跑车的出现于超速代表着钱迷心窍的男主角的命运,当他心心念念买下的昂贵跑车,当他迷失在证券股票急速涨跌,中饱私囊挪用公款的败行被揭发。

他站在了车头在马路上急速飙车,他曾以最快的速度晋升职位,享受跑车带来的肾上腺素快感,男主角完全信赖传感器中的信息,正是维利里奥所说的“机器所奴役的一个存在物”,而紧随其后的便是自杀身亡,在电影中,汽车的高速不仅意味着发展,同时也象征走向毁灭崩坏。

《我的拳王男友》中匿名的跨地行动,将具体的城市名字简化为城市a、城市b、城市c与农村,男主角的破烂越野车在多地辗转中,观众并不能看出两个不同海选城市的不同之处,也看不出主角所处的城市具体是香港还是上海,甚至连城市名字也没有,简直可以称为杜琪峰眼中的都市,与维利里奥的“真实空间城市化”的预言不谋而合。

而其中的城市景观不仅是无地域的内地、香港、美国街头景观杂糅,还具有乌托邦的狂欢性,含混了对中国的赛博未来想象与担忧,相差无几、充斥梦幻元素的抽象城市空间实际上是福柯所说的“异托邦”。

勒内·夏尔说:“取消远离,就是杀死远离”。影片本身最后一分钟的营救中具体空间的区别被抹平,成为同质空间下的异地符号,两地的距离和速度的意义也随之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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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另一种身体假器

杜琪峰电影中身体的延伸不仅只有汽车,作为都市电影的典型,通讯与媒介同样是其勾勒空间感知的重要工具。在竞速论中,速度的提升给身体带来的两个明显的变化一个是“身体义肢”,即交通工具、通讯工具等现代技术弥补了人体肉身本能的不足,机器代替人的肉身控制人的感知和行为方式。

另一个变化是让身体的感知,人和人的交流仅仅停留在视听层面的感知世界。最终,在空有躯壳没有血肉的艺术中,人们的审美也会堕落,最后,消失的就不再是艺术和美学,而是人们敏锐而丰富的情感。

以《单身男女2》《华丽上班族》《我的拳王男友》中的三种主要“假肢”来看,《单身男女2》中的假肢是传递暧昧讯息的手机,男主角古天乐依靠手机与其他各地的情人和女友同时交往,以至于当所有信息接连收到时,情人们互相撞见彼此,而在混乱的“抓奸现场”中导致“贱男”真相败露的关键节点,正是男主角看见对窗中心仪女神高圆圆被灯泡击晕。

在这部电影中,电讯的传播速度比不上肉眼直观的爱慕。而在《我的拳王男友》中,女主角最终抛弃了正在直播证明自我的舞台,离开演播厅,脱下高跟鞋,在高速公路车流之间赤脚跑步来到男友身边的抉择,这无疑是杜琪峰本人对回归原始身体,犀利批判假器的态度。

影片的开始直到结尾,女主自始至终处于被男主/网友凝视的被动状态直到她通过手机看到男主的拳击比赛,跑出了演播厅的录制,在摄影机的尾随下,最终分别属于两个节目的两个镜头在观众的手机中合二为一。

片中创作者对媒介-影像的态度既有激进批判的一面,毫不掩饰对媒介爆炸带来的“失真”恐慌:媒介影像的不可信;

同时又保留了媒介也可能作为打破原地的武器:歌唱选秀节目与拳击比赛在本质上服从于交换价值,最后电影结束于观众手机屏幕上男女主角相拥的画面,意味着片中观众由对这场比赛的关注,转移到了人物/历史/时刻的关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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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失真的超能身体速度

在杜琪峰导演的几部以浪漫爱情喜剧为卖点的商业片中,常常出现一种失真的超能速度。这里所指的失真,指的是片中人物的速度力量超越了常规生理认知的正常范围,甚至跨越性别和年龄的限制。

《盲探》中男主角虽然眼盲,但具备单独驾车的能力,他与普通女警身份的女主角一起为搜查凶手急速穿行于香港各个角落,而女警即使脚踩高跟鞋依旧能即时赶到现场踢飞罪犯,片中同样离谱的是一名八旬老太,为了追求爱人,跑步跟上了一辆正在行使的货车,并徒手爬上了货车车顶。

在该片故事中,决定速度和力量的关键并不是严格的年龄生理条件,而是某种信念与执念。类似的情节也出现在《单身男女2》中,男主角为了在爱人婚礼开始前抢亲,放弃电梯,徒手爬上八十三层的摩天大楼。

尽管这些故事本身遵循“信念战胜一切”的好莱坞式电影的戏剧逻辑,但这恰和杜琪峰作品序列中以真实残酷风格而为人称道所相对的,通过这种夸张失真的肉身速度,在无厘头搞笑之余唤起观众对现代社会的技术反思,即用荒谬的身体速度赶超一种空间的发展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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